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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月引相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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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,七王爺府,青竹院書房。

皓月當空,繁星閃閃,夜風微涼。

書房裏四個角落點上了羊角琉璃燈,案頭兩旁各也點上一盞燈,亮如白晝。案桌上右邊擺了象牙筆洗,筆山,筆架,一方漢白玉硯臺。最角落的位置擺放了一個青花瓷的小花盆,種著鈴蘭。幾支花莖上掛著乳白色懸垂若鈴串的花朵,瑩潔高貴,精雅絕倫,香韻濃郁,盈盈浮動,幽沁肺腑,令人陶醉.

墨子琛坐在書案後面,手裏拿著一封信,神不守舍,他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書案中間平鋪著的一張女子的畫像。

“是你嗎?”墨子琛輕聲呢喃,不知問的是誰?他把手裏的信和桌上的畫折疊好,放入懷中。起身走出房門,他走得很慢,晃晃悠悠的,眼神空洞迷離,似在回憶往事。

回廊上,墨子琛坐在美人靠上,輕輕地撫摸著欄桿,他記得,那個雪夜,他曾與她在這裏看過雪,她那紅色身影深深刻進他的心裏,就算到了他青絲變白發,明眸昏花,他也忘不了。

墨子琛坐了一會又起身走到院中,院中的銀杏樹在月光下顯得特別美,微風拂過,樹梢舞動,樹影婆娑。他記得他曾抱著她在這裏曬過太陽。他還記得與她初見在竹林,那日她吹的曲子。他還記得,她愛坐在池塘邊發呆。一件件,一樁樁,絲毫他都記得清清楚楚,因為在這些日子裏,他回憶了無數次。他在院中慢慢地走著,更像是游蕩,走到哪兒便是哪兒。

等他回過神的時候,發現自己走到了池塘邊,池塘裏面的四周邊都長滿了青翠碧綠的,圓盤似的荷葉,荷葉中點綴了朵朵白色,粉色的荷花。池塘中間沒有荷葉的遮擋,倒映了天上那輪白玉盤一樣的圓月與四周回廊上的燈火,一陣微風吹過,微微風簇浪,散作滿河星,美不勝收。

忽然,一個男子飛落在他面前,單腳下跪,拱手低頭:“爺,一切準備就緒,明日淩晨就可以出發。”

“嗯!”墨子琛點點頭,男子一個閃身隱入夜色中,就像是沒出現過一樣。

終於,他要去找她了,收到冥七派人送來的八百裏加急的信件時,他看了久久沒回神,回神時發現早已淚流滿面。他一直相信她沒那麽容易就死去。她失蹤了那麽久,他就找了那麽久,並且一邊派人去對付幽冥殿,當初要不是幽冥殿,她就不會中箭下落不明,生死未蔔。至於那個和幽冥殿交易的人,這些日子以來都不好過。等到幽冥殿從這世上消失了,那個人也就時日盡了。

雖然冥七說不確定是不是她,但他非常確信那就是她。或許是心有靈犀的直覺。他擡手覆蓋在胸膛處,那裏不止有為她跳動的心臟,還有她的畫像與消息,當然還有那個繡著“清心”二字的香囊。一切等到兩人相見就水落石出了。這一次,不管任何情況,必定生死相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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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南王府,左心兒的院子裏,左心兒坐在金桂樹下的秋千架上,望著眼前的紫藤架,紫藤架上掛滿了一串串紫色的花,在月色下朦朦朧朧的,發出幽幽清香。

不知是否明月引人愁,今夜左心兒的心特別亂,根本靜不下心來修煉五行決。

她從懷裏摸出那塊蝴蝶形狀的玉佩,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路。轉眼已離開他近兩年了,他還好嗎?他是不是也在這樣的夜晚思念著她?或者,他又奉旨成婚娶了某位文臣武將的女兒?

前先日子,諸葛流雲查到消滅幽冥殿據點的人是不是他?他到底有多少勢力?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他竟沒有多少了解,只知道他叫墨子琛,是天辰王朝的七王爺,戰功累累,政績傑出。其他的竟一無所知,她當初是怎麽就愛上他了呢?她的愛還真是存粹啊,就僅僅因為他是墨子琛,是她的夫君,她就那樣接受並愛上了他。

她向來就只想平淡度日,並沒有太大的奢望。若不是左名軒殺了她的父母,囚了她的弟弟,或許她現在還是在山上與師兄師姐們跟著師父學藝,過著其樂融融的日子呢。她不是不想回去找他,只是她的報仇之路很危險,隨時會死去,她不想他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。如若他知道了,他也會跟著她去吧,她不想他受到傷害。她想自己報了仇,救出弟弟,如若那時,她還活著,爬也會爬去找他的。

時過境遷,很多東西都已面目全非,那麽他呢?值不值得她思那麽久,念那麽久,愛那麽久?

諸葛青天從院門進來的時候,就看見了秋千上的那抹綽約多姿的身影。他也是不知為何心亂如麻,覺著既然靜不下心,不如出去走走,看看如斯夜色。

誰知走著走著,竟走到了左心兒的院門前。他又覺得既然來都來了,不如進去看看她。於是他就走了進門,守夜的護衛見到他正想行禮,被他伸手一擋,揮揮手讓不用進去通傳了。

左心兒想的入神,諸葛青天到了身邊才察覺,跳起來反射性地準備出手,看清楚是諸葛青天之後才放松下來:“青天哥哥,這麽晚了,你怎麽還不歇息,過來是找我有事嗎?”

諸葛青天擡手幫她輕輕拿掉金桂樹掉落在她頭上的桂花,笑著說:“沒事,只是過來看看你,我以為你還在練功呢,沒想到,你倒是偷閑出來看月色。”

“我只是想出來靜靜心,最近修煉地太頻繁,得勞逸結合一下才有進展嘛。”左心兒微微羞紅了臉。諸葛青天笑了笑,摸摸她的頭,不說話。兩人安靜的並坐在秋千上,看著天上的明月,這種感覺真好,至少諸葛青天這樣覺得。如果今後註定分離,他希望時間慢一點,再慢一點,停留在這一刻也好。

“青天哥哥,你說和那人合作鏟除幽冥殿,可行嗎?”左心兒擡起雙腳,向前伸著。

諸葛青天站起身走到她身後,輕輕地推著秋千:“也不是不可行,只是不知那人是誰,不知他會不會答應合作?”

“或許,我猜到了是誰,如若是他的話,應該有望合作的。”左心兒望著天空,像是那人的笑臉出現在天空之上一樣。

左心兒的話剛說完,諸葛青天的手頓了頓,心裏想:“是他嗎?”

一陣風吹過來,裙擺飄飄,遠處紫藤架上的一串串紫藤花隨風擺動,陣陣幽香。頭頂的桂花飄落似雪,香味更濃。遠處不知是誰吹起了簫,簫聲婉轉舒緩,讓人的心奇跡的平靜下來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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